阿烟

【蝙蝠侠乙女】《Trophy》番外二

　　番外2：痛经

　　被蝙蝠侠抓住的第四十三天。

　　迟到的经期毫无征兆地造访了她。

　　房间里只有她自己，在睡梦中被熟悉的感觉惊醒后，她猛地掀开被子，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卫生间。

　　三天前，他在她背上留下了属于韦恩的标记，然后解开了她脚上的镣铐，把她抱进了位于二楼的主卧室。

　　她的监禁范围也被扩展到了整个韦恩庄园。

　　他没有限制她的行动，没有划定她不能去的禁区，也没有警告过她不准逃跑。

　　那没有意义。

　　即使他什么都不说，她也不敢踏出庄园一步。

　　她甚至很少在庄园里闲逛。

　　但这是一个错误。

　　这意味着她在需要求助的时候……很难找到她的求助对象。

　　她在卫生间的柜子里找到了她需要的棉条和卫生巾——从牌子到型号都是她惯用的那一款。

　　她对这种诡异的贴心并不感到奇怪，她亲身体会过蝙蝠侠的侦查能力，也确信她那间小小的单身公寓早就被这位侦探仔仔细细，掘地三尺地翻过每一个角落。

　　但并不能为她带来安慰。

　　这只是她要面临的第一件事。

　　接下来才是让她痛苦的部分。

　　她的经期一向毫无规律，间隔的周期从三十几天到五十几天都有可能，伴随而来的还有剧烈的痛经。更不幸的是就连止痛药也无法彻底拯救她，严重时标准计量的止痛药只能一定程度的缓解她的痛苦——从站都站不住缓解到能勉强行走的地步。而过量的止痛药则会引起她剧烈的肠胃反应，那种整个腹部从上到下都像是被扔进了绞肉机的痛苦她绝不会想再体验第二次。

　　每一次经期到来，她都会用厚厚的棉被和数不清的取暖设备把自己团团围住。让止痛药和热水陪伴她在床上渡过前三天。

　　她确信蝙蝠侠的完备医疗储备里绝不会缺乏止痛药，但问题在于，她不知道它们被放在哪。

　　她习惯把卫生巾和棉条混合使用，毕竟在没有足量血液润滑时从体内取出棉条会让人明显的体会到摩擦的不适。然而也许是因为过去一个月中她过度的紧张、恐惧、和担忧，也可能是因为在蝙蝠洞的那十天过于潮湿和寒冷，总之她积攒了接近两个月的血液来势汹汹。她能感觉到卫生巾在以一种绝对不妙的速度被浸透。

　　这预示这她接下来绝不会好过。

　　她必须要在它彻底发作之前找到能帮助她的人。

　　除非她想直接痛到昏迷。

　　下腹处已经传来隐约的坠痛感了，她匆匆从架子上抓起一件浴衣裹在身上——从披在身上的长度来看她拿了他的那一件。

　　来不及在意这些小事了，她踩着拖鞋走出了卧室。

　　此时的哥谭已经进入了深秋。走廊上暖气开的很高，如果在正常状态下，即使是像她这样常年四肢冰冷的人也不会感到一丁点寒冷。

　　但现在，哪怕是一缕细小的风吹过，都能让她的疼痛加剧一度。

　　书房、一楼的客厅、餐厅……

　　她推开一扇又一扇门，一次又一次的一无所获。

　　她找不到布鲁斯·韦恩。

　　连她仅仅见过几面的、温和慈爱的老管家阿尔弗雷德也不知道去了哪。

　　她的手按在小腹处，茫然地徘徊在韦恩庄园里。

　　难道他在蝙蝠洞吗？

　　她大约知道蝙蝠洞的位置，但她不知道她是否有权限进入那里，更别说她有还未能克服的、对蝙蝠侠深切的恐惧。

　　可是疼痛随着时间越来越明显，无形的倒计时刻不容缓地催促着她。有那么一会她的焦急甚至压倒了恐惧。

　　她开始觉得，哪怕要去蝙蝠洞找人，她也不是不能试一试。

　　如果她找遍了庄园都没找到他的话。

　  当她终于推开他所在那间起居室的门时，她已经站立不稳了。

　　疼痛在看到他那一刻突然变得越发无法忍受起来，她只往里走了一步，就忍不住蹲在了地上。

　　“怎么了？”他放下手里的书，大步向她走来。

　　一阵没由来的委屈涌上心头。

　　莫名的情绪驱使着她把头埋在了膝盖上，狼狈的想要掩饰她盈满泪水的眼眶，尽管他早就见过她更加不堪的样子了。

　　“……我找不到止痛药，”她的声音闷在膝盖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哽咽，“我经期到了……”

　　一双手卡在了她身体两侧。

　　他像是抱一只蜷缩的猫那样将她拎起来，转身将她安置在了他刚才坐的沙发上。

　　她没有动，继续在沙发上蜷缩着，听着脚步声远去又接近。

　　“张嘴，”他说。

　　她抬起头。

　　他站在她面前，一手拿着一杯温水，另一手掌心托着一粒蓝色的药片。

　　那是专门用来抑制痛经的止痛药，她惯用的牌子。

　　她顺从地从他手中含住药片，他便把水杯轻轻抵在她唇边，杯口略微倾斜，不疾不徐地喂她喝下了一整杯温水，让她就着温水把药片冲下去，然后回身把杯子放回了茶几上。

　　药物顺着食道被咽下的感觉让她镇定了一点，她的视线恋恋不舍的追随着尚存余温的杯子——她现在真的很需要热的东西，哪怕是个空杯子——但回笼的理智让她不敢反抗他。

　　下一秒，她的身体又一次腾空而起。

　　他抓住她，轻而易举的将她抱起，自己坐回了原本的位置，把她放在了自己腿上。

　　她的肌肉紧绷了起来。

　　

　　这种姿势对她来说并不陌生，但多数时候，它会发生在他们都——或者她自己——赤身裸体的时候。

　　他会从身后圈住她，呼吸喷洒在她耳垂上，他会漫不经心地轻轻亲吻她的颈侧，她的脸颊。然后有时候他会顺理成章的继续做下去，有时候只是单纯的亲昵。

　　但她无从分清他到底想做哪一种。

　　

　　而现在，她过于宽大的浴袍甚至让他都不需要解开带子，就可以把手伸到任何他想放的地方。

　　她的身体几乎要开始发抖了。

　　一个多月的朝夕相处让她对他有了更多的了解，也更加确定了自己之前的判断——作为历史几乎和哥谭一样长的Wayne的一员，无论他的本性如何，从表面上看他的教养确实是无可挑剔的。尽管他刑讯过她，堪称恶劣的羞辱过她，囚禁她，但他似乎确实并不会在床第上故意给她带来痛苦。

　　实际上，自从她被带离蝙蝠洞以后，他几乎没再让她承受过疼痛了。

　　然而，这仍是她单方面的判断——他并不需要真的在意一个俘虏或者战利品的感受，他可以随着他的心意对她关怀，或者给她带来痛苦。

　　而她不得不为可能发生的事情恐惧。

　　和委屈。

　　体内大量的前列腺素驱使着她的子宫剧烈地被挤压着，身后男性的手掌从她侧腰穿过，一路深入。

　　停在了她的小腹。

　　炽热宽大的手掌覆盖在她下腹，不同于取暖设备的热度透过皮肤表层缓缓渗入肌理，那种仿佛肚子里被塞进了石制磨盘的坠痛也因此得到了舒缓。连子宫都像是在这种熨帖的温暖下舒展了一点。

　　她僵住了。

　　这倒不是说她没被他照顾过。事实上，在蝙蝠洞那十天里他是她唯一见过的人。这意味在她诸多神志不清和失去意识的时候，他给她包扎过伤口，喂过药，挂过水，还亲手为她擦过身体，更不用说在住进韦恩庄园后他也时常需要把她抱进浴室。

　　但那往往是伴随着另一些事情发生的。

　　大多数时候，被照顾的她都处于一种他为她带来的极端感受里——疼痛，恐惧，或者一些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感官刺激。

　　而不是这种温情的、平和的……

　　让她不知所措的。

　　如果说上一次他喂她吃东西还能用心血来潮或者震慑——她很长时间都觉得那是他在警告她，她是不被允许自残或者求死的，就算仅仅是不吃饭也不行，虽然她半点没有这种意思——的话，这一次又该怎么解释？

　　小腹被他的手圈着，背后挨着他的胸膛，源源不断的暖意隔着两层薄薄的布料传递到她身上。

　　

　　她被他的气息包裹着。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左顾右盼的努力想要找点话题，试图打破这种她不知该如何形容的气氛。

　　“你……你刚才在，在看书吗？”她断断续续地问道，话一出口就懊恼地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她问了一句毫无意义的废话。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笑了——她感觉背后传来了一阵轻微的震动，然后一只手绕过她拿起了倒扣在茶几上的书，随意地向她展示了封面。

　　《呼啸山庄》

　　她觉得有点意外。

　　他在看爱情小说——虽然是经典名著，但仍然改变不了这是爱情小说的事实，更何况这还是她最喜欢那本。

　　这让她放松了一点。

　　一大股血液从她腿间涌出。

　　熟悉的感觉无论多少次都能带来同样的不适，她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眼前，扭动身体想探头去翻动书页，查看他的阅读进度。

　　她身前的手臂立刻禁锢住了她，将她严丝合缝的按了回去。

　　“坐好，小姐。”他的命令同时在她耳边响起。

　　她立刻一动不动地停住了，小心翼翼地想用余光向身后瞥见他的表情。

　　没能成功。

　　他没在意她的小动作，揽着她往后靠了靠，拿着书那只手曲肘拄在了扶手上。

　　旋即，朗读声在她耳畔响起，熟悉的语句被他低沉而富有磁性嗓音一一读来，别样的扣人心弦。

　　“ ‘那倒是挺可能的，’希刺克利夫说，勉强使自己显得平静，‘你主人除了出于世俗的仁爱观念和一种责任感之外就没有什么可依仗的了，这是很可能的。可是你以为我就会把凯瑟琳交给他的责任和仁爱吗？你能把我尊敬凯瑟琳的情感跟他的相比吗？在你离开这所房子之前，我一定要你答应……”

　　逐渐被书里的内容吸引，她紧绷的神经不知不觉松弛下来。在沙发上坐着，哪怕是被人抱着坐着，想要保持一种端正的坐姿也是违反人体规律的。长久僵持的姿势让她的身体不适地向大脑发出抗议。她忍不住挪动身体，想要调整成更为舒适的姿势。

　　“‘你万万不能，你永远别想通过我设法而见到她。”

　　他的声音在她移动身体时微妙的出现了一个停顿，她的动作立刻僵住了，然而只是一瞬，他就又继续读了下去：

　　‘“你跟我主人再碰一次面，就会把她的命送掉了。”’

　　这一次她保持僵硬的时间更短——也许是因为保持现在的坐姿太难，也许是因为他在为她读书这件事情太有迷惑性，总之没超过三句话，她便又一次开始小幅度的在他怀里扭动着，尝试找到一个最舒服的姿势。

　　不知是不是他也沉浸在了希斯克利夫与凯瑟琳的爱情中，这一次他全然没有对她的举动做出任何反馈，连声音都没有半点起伏。

　　试探了两次之后，她终于放心大胆的调整起了自己的姿势，甚至胆大包天地用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拉着他的手，让他把掌心对准到她小腹处最需要温暖那一小块皮肤。

　　‘“如果会有这么大的危险——如果他就是使她的生活增加一种烦恼的原因——那么，我以为我正好有理由走极端！’

　　他的声音还在继续，男主角裹挟着怒气和爱意的语句被他平静地一一道来，有种令人沉醉的魔力。

　　她的头枕在他胸肌上，整个人都被捂的暖烘烘的，脑子都变的昏沉起来，仅有的一点还在活跃脑细胞全在期待接下来她最喜爱的段落——

　　“‘我希望你诚诚恳恳告诉我，若是失去了他，凯瑟琳会不会很难过：就是怕她会难过，这才使我忍住。你这就看得出我们两人情感中间的区别了：如果他处在我的地位，而我处在他的地位，当然我恨他恨得要命，我绝不会向他抬一只手。你要是不信，那也由你！只要她还要他作伴，我就绝不会把他从她身边赶走。她对他的关心一旦停止，我就要挖出他的心，喝他的血！可是，不到那时候——你要是不相信我，那你是不了解我——不到那时候，我宁可寸磔而死，也不会碰他一根头发！’”

　　……

　　她歪过头，他睡衣的有着极佳的面料，她侧脸贴上去就陷入一片绒绒的触感中。

　　她满足地闭着眼睛，不由自主的轻轻蹭了蹭，伴随着她最喜欢的故事，在周身的温暖中，再一次陷入了睡眠。

　　‘“他不像我，他本身有什么可以被她爱：她怎么能爱他本来没有的东西呢？”’【1】

　　而她不知道，她的上方，他早就将目光转移到了她身上。

　　他注视着她，感受着她在他怀里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逐渐放松的身体，绵长舒缓的呼吸，放松又依恋的表情。

　　直至他读完最后一句。

　　一个吻落在她的发顶。

　　---------------番外二：痛经END———————

　　【1】上文中所有单引号内均为引用，出自《呼啸山庄》。文中女主最喜欢的段落也是我最喜欢的段落（就是希斯克利夫说：“……我宁可寸磔而死，也不会碰他一根头发”那段），这本还是当年我在高中课堂上偷偷看的，看到这段的时候我感觉整个人都被击中了，硬是在班主任的课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幸好没被老师抓到。

　　请给我红手蓝心评论！不要表情包那种！不然我就抱着写了一半的更新去炸阿卡姆去！